大时代枭雄:红色通缉犯戴学民与327国债事件

融资经验 2016-02-09  星期二 imoney 8359字 国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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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他是国际刑警组织通缉的100名红色通缉犯之一,他也是当年“327”多空生死对决中的一代枭雄。

4月25日,潜逃14年的戴学民在被缉拿归案,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当年资本市场呼风唤雨的金融大佬,最终难逃身陷囹囫的命运。

当年他的“战友”与对手,或死去,或逃亡,或深陷牢狱,而“327国债”事件,成为资本市场永远抹不去的一页,但也为资本市场揭开新的一页。

巧合的是,当年港剧《大时代》一时风靡,而23年后,TVB重播《大时代》。只是,适逢大时代,资本市场迎来新一轮牛市,当人们再次陶醉在财富创造的神话里时,戴学民的命运已经几经沉浮,而金融史上商业的最黑暗的那一幕依然让人心有余悸。

最新消息:

4月22日,国际刑警组织中心局集中公布100名涉嫌犯罪外逃工作人员、重要腐败案件涉案人等人员的红色通缉令后,各省区市追逃办和有关部门迅速行动,积极开展工作。4月25日上午11时,在公安部指挥下,上海、江苏、安徽等省市追逃办和公安、检察机关密切配合,将公开曝光的百名逃犯之一戴学民缉捕归案,这是公布百名外逃人员后的首个落网人员。

戴学民,红色通缉令号码A-19/1-2002,原经济开发信托投资公司上海营业部总经理,涉嫌贪污1100万元,于2001年8月潜逃出境,近期改换身份持外国护照潜回。公安、检察机关发现线索后,及时开展缉捕工作,将其缉拿归案。目前,戴学民已被执行刑事拘留,有关调查工作正在进行之中。

延伸阅读:

“327”多空生死对决,众大鳄凄然收场

作者:南方周末记者 冉孟顺

这一战引发了无尽争论,也隐藏了无数至今未解的谜题。

《大时代》真实上演

“墨索里尼总是有理,中经开总是赢钱。”

1992年,港剧《大时代》一时风靡,至今仍是描述香港股市多空对决的经典电视剧。

也就是这一年,上交所推出国债期货业务。力推这一品种的时任上交所总经理尉文渊大概也没有料到,在后来(1995年)发生的“327”事件中,《大时代》剧本几乎真实地在上交所演绎。而当年亲历此事件的一位学院派人士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更愿意将这一事件形容为好莱坞大片《华尔街:金钱永不眠》。

有“证券教父”之称的万国证券管金生,背景通天的经济开发信托投资公司(简称中经开),以及野蛮生长的辽宁国发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简称辽国发)控制人高岭高原兄弟,则分别成为这场70亿豪赌大片的主角。

国债期货业务在推出之初交易清淡。1993年10月,上交所允许个人投资者交易国债期货,并降低门槛,合约面值为2万元,保证金为2.5%,这意味着,500元即可交易一手面值为2万元(“手”为国债期货合约份数,当时称为“口”)的国债期货合约。

在降低门槛的刺激下,国债期货交易日益火爆。1994年国债期货交易总金额达到1.9万亿元,是当年GDP的40%。而财政部发行并流通的国债现券存量仅为1000亿元左右,其交易的火爆程度可见一斑。

1994年开始交易的股民陈卫国对南方周末记者描述当时激烈紧张的交易情景,“几乎所有的大户和操盘手时刻紧盯盘面,甚至不敢去上厕所,因为股票涨跌几元钱只是平常事,但国债期货涨跌几元钱则意味着账户随时会爆仓。有可能就在上厕所的几分钟里,市场瞬间万变,或者亏光,或者错失大赚的良机。不少人后来因此得了肾结石。”

在蜂拥而入的投资者中,当然少不了当时威震市场的万国证券、中经开和辽国发。管金生率领下的万国证券霸气十足,万国证券A股交易一度占上交所总成交量的22%,B股占据半壁江山。辽国发则是丛林法则下野蛮生长的早期的股市庄家,曾在1994年初通过举牌爱使股份,并把爱使股份市盈率爆炒到一千多倍。

中经开是财政部下属的兼营信贷和证券业务的信托投资公司。中经开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任董事长田一家是原财政部副部长,第二任总经理朱扶林是原财政部综合计划司司长,其证券期货部门负责人戴学民亦出自财政部综合计划司。

中经开先后涉及资本市场著名的“314”事件、“327”事件、“319”事件并获取巨利,也因此被市场人士戏称为“墨索里尼总是有理,中经开总是赢钱”。

在1994年,三家机构在国债期货的较量中互有输赢,但基本上井水不犯河水。但从1995年2月起,三家机构开始对327国债保值贴息发生意见分歧,中经开成为看涨国债价格的多头司令;万国证券则成为看跌国债价格的空头1号主力,辽国发则以万国同盟军成为空头2号主力。

327国债是当时在上证所交易的国债期货合约,其交割的国债品种由财政部于1992年发行,总量240亿元,1995年6月30日到期交割。

进入1995年2月,327国债期货价格在147-148元之间波动。但随着交割期越来越近,多空双方对峙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双方不断加仓,按后来披露的主力持仓量计算,多空双方展开一场高达70亿元输赢的赌局,双方赌的关键底牌竟然是财政部是否会对327国债进行保值贴息。

管金生和高氏兄弟,以及上海学院派分析人士均认为财政部不会从国库里掏出16亿元来补贴327国债,因为在当时宏观调控下,额外支付给国债投资者的16亿保值贴息,对当时吃紧的财政部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政负担,而且,早几年前也有类似要求加息的呼吁,但财政部认为购买国债的投资者必须承担利率的风险,并没有实施保值贴息。

但多头主力认为,当时通货膨胀严重,为了稳定群众情绪,对银行储蓄采取保值贴补率的方式加息,储户实际存款年利息达到15%以上。比较面言,327这类财政部早年发行的国债,9.5%的票面利率显得偏低,财政部必然会对327国债进行保值贴息。

这场赌局最后以财政部宣布保值贴息而收场。但大多数市场人士均质疑,中经开之所以毫无忌惮在多头上增仓,并对万国、辽国发恶意逼仓,是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对于这一市场质疑,中经开直至2002年被勒令关闭也没有正面回应过。

致命的最后8分钟

有的手舞足蹈,有的脸色煞白,甚至有人晕倒。

1995年2月23日,327国债保值贴息的消息已经明朗。辽国发高氏兄弟马上“叛变”,早盘开始把所持40万口空单平仓,并反手做多,进一步推高327国债期货价格。据说,高岭曾悲叹在证券市场要靠关系,要有铁后台才能赚钱。

辽国发的反叛把管金生逼入绝境。此时327国债期货价格已被推高到151元以上,万国的明仓和暗仓持有的空头头寸超过50万口,价格每涨1元,万国就要多亏10亿元,万国此时总亏损已达数十亿元。

被称为上海滩三大证券猛人之一的阚治东,在其自传《荣辱二十年》中描述了当时的情景,发现大事不妙的管金生,当日到上交所找到尉文渊,提出三个请求:“能不能给我增加点持仓量?”“交易所能不能发个通知,说到现在为止上海证券交易所没有接到财政部贴息的通知?”“能不能把国债期货交易停下来?”

三个请求均遭到尉文渊拒绝。

在劫难逃的管金生做出最后一搏,在当日下午收盘前的8分钟开始用巨量空单“炸盘”,327国债期货大量抛盘突然连续涌出,50万口!100万口!最后一张730万口超级大单,327国债期货的价格从151.30元打压至147.40元收盘。730万口卖单的国债合约面值为1460亿元,而当时327国债的发行总额仅有240亿元。

更令现场的红马甲们惊异的是,730万口卖盘后面还跟着10569172口的天文数字。一位交易员对南方周末记者回忆说,在那疯狂的8分钟里,上交所几乎乱作一团,四处都是红马甲的惊呼声。

分散在各地营业部的场外大户们也看得目瞪口呆。陈卫国回忆,顿时懵了,自己是持有327多单,眼睁睁看着从盈利几百万到亏损几百万,“那是个毁灭性的8分钟,我几乎输得彻头彻尾。”陈看到身旁大户们有的手舞足蹈,有的脸色煞白、全身麻木,甚至有人晕倒。

此时,按照147.40元收盘,万国的空单持仓从亏损60亿一下扭转盈利42亿元。当日翻多的辽国发以及开多仓的短线客纷纷爆仓,多头司令中经开也遭到巨额损失。

但这样的盈利对于管金生和万国证券已无任何意义。当晚,上证所宣布,由于有会员蓄意违规下单,327国债期货最后8分钟的交易记录无效,当日327品种的收盘价更改为违规前最后成交的一笔交易价格151.30元。

第二日也就是1995年2月24日,财政部对国债的保值贴息公告正式见诸报章。当天,上证所327国债期货价格开盘涨5.4元,达152.8元。管金生败局已定。万国证券巨亏16亿,几近破产,后被合并到申银证券。

“幸亏上交所撤销了最后8分钟交易,否则,包括我在内的散户,不知道有多少要倾家荡产!”陈卫国后怕地说。

回不来的“胡汉三们”

327给中经开的利润连1个亿都没有。

虽然18年后重启国债期货,但当年参与“327”事件的诸多“胡汉三们”已经无法再重新回到这个市场了。

自负的管金生在1997年被判刑17年,其罪名是贪污挪用公款。

让人啼笑皆非的是,管的罪名与其操纵价格、超额持仓等直接违规行为风马牛不相及。据一位知情的律师介绍,当时证券法律法规对市场操纵等金融犯罪行为没有明确的司法界定,也没有适用的法律条款,形成法制管理的真空。在外界“北有王宝森,南有管金生”的压力下,只好匆匆给管金生安上贪污挪用公款的罪名。

管金生在2005年假释出狱。据接近他的人士形容,“管目前心态平和,已无当年暴躁自负之气”。

尉文渊也辞任上交所总经理。多年后尉文渊曾公开评价说,“从当年的管理者角度看,让万国单独受罚是不公平的。至于管金生,他的行为让一批人的命运随之改变。但对他个人而言,又是个悲剧,其实‘327’事件是个非常复杂的事情,现在却变成了单单由于管金生的赌博失误而让市场崩溃的问题。”

辽国发高氏兄弟则在319国债期货上继续违规,此外还被发现辽国发涉嫌利用国债回购的虚假空单抵押融资的诈骗行为。高岭高原兄弟至今下落不明。

中经开则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没有直接证据显示中经开获取内幕信息。但据上交所一位前员工说,根据可查的成交记录,中经开当时在327国债的多单持仓也超过40万口的限额,与万国一样同属于违规持仓;此外,中经开拉高327国债价格的行为,属于恶性逼仓,也是违规行为,“违规持仓和恶性逼仓,均逃脱了监管层的处罚”。

更诡异的是,因“327”事件大获全胜的中经开竟然赚得极少利润。曾有人估算,多头的盈利在70亿元左右。根据《财经》杂志一篇文章的报道,“1995年底接任中经开第三任总经理的韩国春(前财政部部长助理)向记者证实:‘327给中经开的利润连1个亿都没有。’”

中经开在“327”事件半年后因长虹转配股违规上市而遭到证监会处罚。后来,其操纵股市的恶习不改,因做庄银广夏和东方电子等多只股票,最终东窗事发,2002年6月7日,央行发公告决定撤销中经开。

中经开主管证券期货的负责人戴学民,其遭遇则让“327”事件蒙上了血腥和暴力的阴影。资本市场流传说,戴学民于1995年底在北京遇到不明身份的人刺杀,伤及肝部,由于他驼背,在行刺过程中向前屈身而没被刺中要害。戴学民并未报案,只是到医院草草包扎后,当天即乘航班离开北京,此后下落不明。

赌金者:327国债事件主角沉浮记

2015-01-02 第一财经《财商》

发生于1995年2月23日的327事件至今已经20年了,这20年来在网络上和一般媒体上,相关的文字汗牛充栋,但绝大多数都充满了阴谋论和自怨自怜的不确实描写,诸多事实都被扭曲、细节都被改写,甚至连基本的史实都被扭曲、掩盖了。

陆一先生用了数年时间,访谈了和这一历史事件相关的各个当事方,对各当事方的十多位主要人物进行了深入访谈,收集并整理了数千份、数百万字的相关档案资料和历史照片,考证了整个历史发展过程的诸多细节和事实。

大鳄中经开

1988年4月26日,由财政部和人民银行批准成立了农业开发信托投资公司,这是财政部独资的唯一一家信托投资公司。

这家小规模的信托公司一开始就有着浓厚的“背景”:它以接受财政部农业周转金委托管理起家,之后接受财政部全部财政周转金和财政部农业综合开发办公室项目资金的委托管理。

1992年1月,农业开发信托投资公司羽翼渐丰,改名为经济开发信托投资公司,简称“中经开”。其业务扩大至信贷、证券、实业投资等自营业务。中经开以其进取与凶悍的风格闻名于业界。

1995年327国债期货事件一举奠定了中经开在证券市场的显赫地位。据著名的财经媒体《财经》杂志的描述:

至今为人公认的是,327合约所依据的1992年3年期国库券的贴息计划显然遭到泄密。中经开得天独厚的财政部背景令人不得不疑:中经开的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任董事长,是原财政部副部长田一农,以后则长期只有总经理,均出自财政部。1995年时的总经理朱扶林是第二任,即是原财政部综合计划司司长,当时主管证券、期货业务的中经开一代“枭雄”戴学民亦出自财政部综合计划司。然而经过这一仗大胜的中经开并没有因此有巨额利润入账,1995年底接任中经开第三任总经理的韩国春(前财政部部长助理)向《财经》杂志证实:“327给中经开的利润连1个亿都没有。”

但泄密者是谁、为什么中经开没有赚钱或许将随着中经开的死亡成为永远的秘密。

距327事件仅半年,中经开再次成为焦点。虽然长虹转配股上市获利收入2500万元后来被证监会没收,并被罚款250万元,但是中经开的大胆凶悍、不按牌理出牌的市场操作手法再次令市场另眼相看。

拿到信托牌照的中经开还被要求把证券业务与信托业务分开,中经开很快向证监会报送了成立“中经证券公司”的资料。

同时中经开内部还拟订了一个成立金融控股公司计划,中经开作为其控股股东,金融控股公司控股证券公司及其他业务,借以完成中经开从独资国有企业向股份制企业转制的过程。

但股权的重新架构首先要获得财政部的支持,中经开与财政部因长期有资金亏欠问题始终协调不顺,同时这样的变革会带来一系列的人事变化及不确定性,因此,中经证券的组建工作一拖再拖,收购常州证券的事情也一再搁置,直至2001年8月银广夏事件突然发生,彻底扭转了中经开的命运。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中经开的高层不和已是公司内部公开的秘密,中经开的业务拓展停滞不前而逐渐押宝证券市场的股票投资。中经开曾经在东方电子上获利颇丰,据说有4亿元至7亿元的利润进账。可以想象,如果不是银广夏的骗局被及时、突然戳破,东方电子的故事会再次在银广夏重演:高位接仓——继续维持神话辅以高送配——关联基金进场掩护——出货赢取高额利润。

“银广夏事件的爆发一下子把公司拖入了泥潭”,中经开的一位高层人士说,“我们从1999年开始年年都盈利,银广夏事件也没有让公司2001年亏损,但是市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了,我们成了人人喊打的‘黑庄’,这种情况下,什么牌照也保不住。”就此,银广夏事件的爆发成了中经开关门的导火索。

2002年初,财政部的资产清理小组和银河证券的资产接收小组分别进驻中经开。

2002年6月7日,央行终于发出了关闭中经开的正式公告。中经开清算组于同日成立并进驻公司,财政部财政金融司司长任清算组组长,行使公司法定代表人职权,清算期间公司下属的证券营业部在银河证券托管下照常经营。

清算组下令,公司重要成员如果在清算期间要离开公司,必须经过离任审计。但究竟谁将为中经开的命运和“严重违规经营”负责?这已变成一个无人回答的问题。

中经开短暂但却充满神秘色彩的金融生涯就此终结。

万国证券与管金生

在1988年成立的上海三大证券公司中,申银证券和海通证券受体制内管束较多,相比较而言,万国证券显现出股份制的优势,在市场上虎狼之师的名声大噪。当时,管金生喊出的口号是“追求卓越!”目标是要成为的野村、美林。

1994年,管金生提出万国证券“要在2000年进入世界十大券商之列”。并在通往虹桥机场的高架路旁,竖起了“万国证券,证券王国”的巨型广告牌。

企业的性格就是企业领导人的性格再现。万国证券公司张扬、高傲、不服输、追求卓越的特性,和管金生个人的性格有很大关系。

出生贫寒的管金生这样叙说自己的身世:我出了娘胎,算命的说这孩子命硬,养不活,便送出去寄养,到了3  岁才领回家。母亲教我练描红写字,用蜡烛棒做算术加减游戏。小学四年级,能干的母亲去世,门庭冷落,这时很少有人来关心。我从世态中体会炎凉,很小便懂得自我发展、自我约束、自我保护的道理。好自为之、自立自强。没有人来救你,只有自己救自己。

这就是我的幼年、童年、我母亲的言传身教,给我个人性格上烙下的深深的个性烙印:自尊、不服输、要强、固执、较真、在人前一定要得到第一……

管金生从小在班上考试要得第一,偶尔考了第二就耿耿于怀,奋发要追上去。后来考入了省重点的樟树中学,高中时当了校团委书记,可以免试进入北京国际关系学院,他却一定要参加高考。算命的说他是出门人,要往东方走,于是,他要考上海的大学,结果以加分满分的优异成绩考入上海外国语学院法语系,当了拔尖班的班长。

开始同学看他这个乡下人当班干部,很有些瞧不起他,用上海话气他,因为他听不懂。管金生发奋三个月听懂上海话,同学之间便有了共同语言。考法国文学研究生,一百多人报考。他突击一个月,书堆得比人高。最后录取了三人,他是一个。从考场出来,发了狠地睡上了两天两夜。

待到研究生毕业,他的专业派不上什么用场,分到上海市国际信托投资公司咨询部工作,人生的格局来了一次大转弯。他始终对自己的命运感觉不满足,想要改变。他认为,努力的人不一定成功,成功的人必定要努力。于是他后来到欧共体,在比利时布鲁塞尔大学进修,读了24门课,取得法学和商业管理两张硕士文凭。他说:当时心里时时想的就是要人模人样、出人头地,就是要追求卓越。

管金生曾这样评价过自己:“我这人最大的特点是不服输,读研究生不服输,在国外拿学位不服输,办万国证券公司不服输,同别人妥协也是不服输……”

管金生说他喜欢“meeting point”(汇点)这个词,说他自己就是个乡村文化和都市文化、传统文化和现代文化、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交汇的综合体。

对此,多年后诸多朋友和万国证券员工客观评价:其实,讲究规则和无视规则;理性化、理智、冷静和情绪化、感性、冲动……这一切都互为表里地在管金生个人性格和万国证券的企业性格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搅局者辽国发

也许当时市场里许多人都瞧不起辽国发这个从东北来的土包子,但经过这一回合,辽国发在市场上确立了他的行为招数:用透支、融资手段,作为客户躲在合作的券商身后,快速、凶狠地下手,无所不用其极的重手段,完全没有底线的行为方式,固执地一条道走到黑……

就这样,在第一次并不完美的亮相之后,从1994年8月份开始,辽国发的经营活动逐步从股票市场转入国债期货市场。

辽国发的经营特点是采取公开或隐蔽身份,通过众多的券商,大量、分散地从事上海国债期货与回购业务。由于它作为投资客户身份出现,并假借他人身份在不同券商处大量下单,加上一些券商对其风险控制不严,使其在国债期货交易中得以大量开仓,所以在数次国债期货风险事件背后最终查出来都有它的身影。

辽国发曾实施过个所谓的“百金工程”,目的要在全国范围内控制收购一百家金融机构或营业网点。辽国发与国泰沈阳于1994年11月商定的驻STAQ系统  交易席位即是“百金工程”之一。之所以如此做,乃辽国发无法以自身名义从事金融业务,遂与作为金融机构的国泰沈阳结合,以达其目的。

在1994年8月到1995年6月,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与辽国发有业务往来的券商逐步增加。在业务高峰时,辽国发居然可以通过130  多家证券经纪机构进行买卖。事后发现,其中有几家系为辽国发控制或直接承包经营。

辽国发的市场操纵的明显特征为量大、手法狠、涉及面广。而其一味在国债期期货市场上做空的做法,使其所持大量空头仓位形成巨大浮动亏损。

在1995年2月23日327国债期货事件之前,辽国发在上海市场中的总体经营情况是有亏有赚,较大的一次亏损出现在1994年9月交收的国债期货314品种上,主要表现为092券量少形成交收困难。据当时估计亏损约1.8亿。

此后至1995年7月,辽国发通过其代理证券商进行的证券交易活动,如327、319以及国债回购交易中,因为做空而形成了几次重大交收违约,对上海证交所形成负债数十亿元。当察觉其活动具有金融诈骗性质,上海证券交易所1995年7月份决定全面禁止会员接受其证券交易委托业务。8月,上海证券交易所向上海公安机关报案。

20年来,所有的市场观察者和当事人记忆中,都认为万国证券和管金生才是327事件舞台的主角。但平心而论,不管是327之前、还是之后,整个国债期货市场风险事件这台大戏所演出的几年时间内,一直若隐若现但绝对占据舞台的真正主角,其实却一直是辽国发。

如果从行为的一贯性、危害时间的长度、波及范围的广度和造成后果的烈度来看,在整个以327事件为标志的国债期货市场风险事件中,万国证券更像是一个热闹莽撞的龙套,其实真正阴狠歹毒的主角应该是辽国发……